不周山

不会有人一直在

【翔霖】海水不下坠

又名《重生后联姻对象对我回心转意了》

双重生/追妻火葬场/先婚后爱
洋甘菊Ax月桂O

适配bgm《唯一》—告五人




“海水淹没他的时候,他只感受到了冷,但除此之外,好像也只有冷了,明明太阳照射在他的脸上,他却像是被光热给抛弃了。”



“你真的懂唯一的定义,并不简单如呼吸。”——告五人《唯一》



那天,你为他跳海。

——告五人《跳海》





*



兴许是后背处溢淌出来的热度太过真实,贺峻霖被现实的触碰感吓了一跳,他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热汗涔涔地冒了一点出来,将他的碎发顺服地贴在额头上。



然而身后的人却好似比他更先察觉到了这点,他伸出手掌去探贺峻霖的额心,又安抚性地拍了拍贺峻霖的头,轻声哄他道:



“怎么出了汗,做噩梦了吗?”



“……没有,只是有点热了。”这是贺峻霖上辈子从没听到严浩翔说过的语气,于是他哑口无言般,不知道回他什么。



毕竟那样关心备至的话语是出自严浩翔的,是出自于那个在他记忆里永远都对他恶言相向的联姻对象的口中,于重生后的贺峻霖而言,最多还是不习惯。



他下意识借着清晨初生的太阳光去看自己的手腕,那里平整光滑甚至没有一点多余的伤痕。



倘若非冷水与血液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过于刻骨铭心,几乎镌刻进贺峻霖的骨髓里,他自己也万般不会觉得。



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而他死的时候,是昨天的晚上。



他死在自己和严浩翔联姻的一周年上,是贺峻霖自己用尖锐的刀刃划开血管,任由那些温热的液体散失在冰冷的浴缸水中,最后再渐渐蔓延成满目的红。



贺峻霖躺下去的时候的,觉得自己躺在了海底的最底部,那些腥涩味争先恐后地钻进他的鼻腔和眼睛里,逼得他想要本能挣扎,但贺峻霖觉得实在是太冷了。



既然太阳照耀不到他,他就永远失去太阳好了。



思绪在此刻被召回,严浩翔已经翻身下床将贺峻霖整个从床上抱了起来,当整个人陷落进空气中的时候,贺峻霖是发懵的,于是他下意识将手环上严浩翔的脖子——他上辈子从未敢做过的事情。



严浩翔的身躯好似也微微僵硬,贺峻霖下意识想要松开严浩翔的颈脖,然而重力和失衡感决不命运让他这么好过。



他手忙脚乱地就要跌落严浩翔怀里,像是跌落整个失重外太空,贺峻霖原本认为自己就会这样陨落在宇宙不知名的角落,可是他的后背却被另一个温热的身躯抵住了。



洋甘菊的信息素温柔的不可思议,几乎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了里面,于是贺峻霖的这位上辈子和这辈子的合法伴侣轻轻将他往怀里拥了更紧,气息悉数喷洒在贺峻霖的发旋顶上。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一觉没睡醒变成小糊涂虫了吗。”



男人的声音从头顶响起,让贺峻霖不由自主又再度回忆起他曾经睡梦里迷迷糊糊拥有过的那场梦境。



梦里有数落下来的流星雨燃烧旷野,草原尽头是极光在闪烁,而这个贺峻霖上辈子心心念念了许久的人也是这样的拥着他,好像近在咫尺的。



“……才没有。”贺峻霖撇撇嘴小声嘀咕着,然而他耳后背却也不由自主地蔓延着绯红色,月桂味的信息素在空中淡淡飘散着,和严浩翔的洋甘菊最后融为一体。



然而严浩翔却似乎没听清贺峻霖的碎碎念,他低下头将头伏在贺峻霖的肩头,是一副倾听的姿态。



“霖霖,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明明是一本正经地在询问贺峻霖再说一次,然而贺峻霖却从严浩翔的语气里看出了调笑以及一些未名的情绪,他气急又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向严浩翔耳畔吼:



“我说,我才不是糊涂虫,你才是!”贺峻霖以前没和严浩翔说过这样语气的话,全部话语落下时候他自己却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侧过头不敢再去看严浩翔的脸。



严浩翔好笑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单手将贺峻霖扛在了肩膀上,不顾贺峻霖的挣扎又将他放回柔软棉被里去了。



“那好吧,你不是,再睡会吧小糊涂虫,我待会叫你吃早饭。”说罢严浩翔揉了揉贺峻霖一根桀骜不驯翘起的发丝,将它摁回原处。



洋甘菊的信息素落在贺峻霖的身上,贺峻霖只觉自己的整个人都像是燃烧起来,他只好将自己埋进被褥里。



房间门闭合的声音应声而落,贺峻霖贪婪地闻了闻空气中残留的严浩翔的信息素,以及他抬头可见的,从窗帘缝隙里满溢出的太阳。



贺峻霖想,这是太阳,真实无比的太阳。



因为他在这一年里,头一次感受到了暖意,他所拥有的太阳,终于也轮到温暖他一次了。





严浩翔关上门的一瞬间,生理上却比他意识更先反应过来,怀抱里真实的触感还残留着,他几乎控制不住地又想要回抱这虚影。



太过真实却也太过虚拟了,就像严浩翔现在明明触手可及于贺峻霖,却惶恐这一切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虚拟。这都让严浩翔止不住去怀疑,昨夜晚上的撕心裂肺究竟是否真实。



不,他或许要问自己,严浩翔和贺峻霖联姻后的那三百六十五天,严浩翔对贺峻霖的冷眼相待是否真实,答案呼之欲出可严浩翔又庆幸着,他有一次重来的机会。



对贺峻霖用一生去弥补的机会。



但他想,他至少毕生都不会忘记昨日的雨夜了。



贺峻霖和严浩翔是商业联姻,说是如此却也暗藏着一点贺峻霖的迫切需要,毕竟贺峻霖和严浩翔在所有人的眼里,都是信息素匹配度百分之一百的灵魂伴侣。



他们说,洋甘菊和月桂最为般配,而贺氏和严氏也最为般配,这于是就自然而然演进成,在所有人眼里,严浩翔同贺峻霖最般配。



然而唯独他一个严浩翔,对这突然起来被安排好的后半生相当置气,即使他最后还是出现在了婚礼的中央,却始终不满这一切的发生,于是所有属于贺峻霖不该承受的宣泄都压在他身上。



他的暴戾他的小脾气还要那些不该有的一切,贺峻霖至始至终倾听了严浩翔那些不甘愿的所有,而他所得的报酬只是发情期到来时严浩翔能用信息素安|抚他。



商人都知道的赔本买卖,可是贺峻霖做了,且心甘情愿的。



可贺峻霖的左右不受气让严浩翔更加迷茫着自己所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他对贺峻霖犹抱有好感但又无时无刻不想摆脱这段众人眼里的般配婚姻,于是他常常夜不归宿,这好像就导致了那天晚上。



他忘记了贺峻霖的发|情期。



雨水拍落在严浩翔的伞面发出粘稠的啪嗒声,严浩翔只觉腿管处有湿风吹过,他打开门的那一刻,玄关处的壁灯没有像往日那样为他留着,即使有片刻的不是滋味,严浩翔还是不以为意的换了鞋往里走。



贺峻霖在这个时刻一般都已熟睡在侧卧了,严浩翔打开冰箱试图从中寻找到往常该有的醒酒汤,可是冰箱里什么东西都原封不动地保存着,唯独没有了贺峻霖往日该为他准备的醒酒汤。



严浩翔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用应该这个词,他只好告诉自己这一切并不是贺峻霖的职责所在,他们不过是一段烂到透顶的联姻关系。



客厅里的壁钟不轻不重地敲打了两三下,严浩翔撑着自己混涨的头心烦意乱地往楼上走去。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走廊处和浴室里的灯光还亮着,浴室的门掩映着,从里面散发出一点微弱的光亮。



酒精向来都是令人神经麻痹的主,可严浩翔此刻却清晰地感知到,空气中月桂的味道浓郁成了一个难以言喻的程度,窗外有一道雷光闪过,将严浩翔所有的桀骜不驯劈得稀巴烂。



他遗忘了贺峻霖的发情期。



兴许是他的愧疚心在作祟,他强忍下头晕感踌躇地向掩映灯光的浴室走去。



“……贺峻霖,你在里面吗?”



“……”没有声音回答他。



“贺峻霖?其实我今天不小心忘了……”严浩翔显然还没为自己找到一个绝佳理由去解释今天发生的一切。



他手忙脚乱地推开门,像一只本质且做错事等待责罚的大狗等待贺峻霖的回应。



可他永远也得不到贺峻霖的回应了。



严浩翔头一次那样憎恨鹅黄色的融光。他终于知道那样的浓郁的信息素究竟是为何的,鹅黄色灯光下的贺峻霖是那样恬静的半个身子沉浸在已经被红色染开的水中,手腕处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痕还在涔涔流着血。



“……贺峻霖!!!”



心底处快要撕裂开的胀痛感让严浩翔跌跌撞撞地向贺峻霖奔去,他从水中捞起贺峻霖像是捞起了被它打碎的月亮。



“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好不好,我再也不会……”严浩翔颤抖着俯身去听贺峻霖的心跳,却是听到那一脉深沉的寂静。



这个人,在昨天或者在他放弃希望前的一秒,心脏还是会炙热地跳动的,而这个在严浩翔眼里向来对生活充满希望的人,他的联姻对象,他明媒正娶的omega。



在今夜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因为他顽劣固执蛮横无理的一切。



严浩翔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天,他们的结婚周年日。



一道道骇人的雷声歇斯底里地嘶吼着,像是随声附和严浩翔哀恸的哭泣,鲜血几乎涌上他咽口,在来得及将贺峻霖好好再次拥紧之前,严浩翔昏了过去。



-



当严浩翔睁开眼看见贺峻霖躺在身边的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做了一场梦,贺峻霖那样鲜活地躺在他的身边,虽然他们之间相隔甚远。



严浩翔发不出一点声音,嗓子几乎低哑,他想要求得证实这一切,于是他只好小心翼翼地靠近贺峻霖,将他的omega整只都圈在怀里,嗅着独属于他的月桂味。



他不知道现在自己算上怎么样的状态,贺峻霖是否拥有暴雨夜里以及一年前的那段记忆,严浩翔心烦意乱至极,不知道自己要以怎样的身份去爱贺峻霖。



当严浩翔把早饭端给贺峻霖的时候,贺峻霖正坐在床沿边上看太阳,他赤|裸着脚掌随意垂在空中,整个人都陷在温暖到不可思议的阳光里,看到他来还回头对着他笑。



“这么喜欢太阳吗?”严浩翔没头没脑地问,他实质上心慌意乱,根本不知要再去面对贺峻霖。



“是啊,因为它是温暖的事物,我热爱这世间一切温暖我的事物。”



但是温暖我的事物包括你吗,严浩翔?贺峻霖没有问出口,即使那些话都已经哽咽在喉,。



贺峻霖笑了笑又重新面对太阳,身体的每一个因子都被在柔和的日光照耀,最后汇聚成光点在他心底流窜,他鼓起了所有的勇气选择抛弃太阳,而这一次,太阳终于没有舍弃他了。



-


严浩翔将贺峻霖圈进怀里的时候,先是闻到了淡淡的月桂香,很好闻,像极了他秋日里即使路过也会驻足几秒的桂花香。



他把贺峻霖整个都圈进怀里,像是得到了一个爱不释手的宝物,即使这个宝物以前一直被他抛弃,但严浩翔想,以前种种都是他傻他有错,此刻他的心里竟只剩下永远保护好他的宝物的想法。



“怎么一大早就这么黏人。”严浩翔的鼻子被贺峻霖刮了一下,他心里那些酸涩的感觉很快充斥了他的全部。



于是他当机立断,低头亲了贺峻霖的额头一下。他虔诚,炽|热,温柔地吻了他上辈子错过的爱人。



“其实我还能更黏哎。”严浩翔于是学电视上的撒娇精说话,将头埋进贺峻霖的颈脖去蹭他。贺峻霖的颈间恰好是怕痒的地方,被他毛茸茸的头发扰得直笑。



贺峻霖看着近在咫尺的严浩翔,心中的庆幸感连同上辈子未曾触及过的情绪一并都涌进他的心底,贺峻霖很庆幸,他重生了,而好心的上帝给他了一个爱贺峻霖的严浩翔。



“别闹,快去烧早饭!”他提脚作势要踢严浩翔,被严浩翔一只手握住了,然而严浩翔却不恼怒他的动作,依依不舍地又看了他几眼像是非牛顿液体一般从床下滑下去跑去了厨房。



这算什么?液体猫猫下床?贺峻霖被严浩翔乐得一整个早上的心情都不错,空中飘逸的小桂花是快要粉红成桃花的小桂花。



严浩翔显然察觉到了他的心情不错这个事实,于是一早上的动作更加放肆了一点,从一开始只敢蜻蜓点水般地吻过到赤诚地给贺峻霖一个绵绵的吻。



真好。严浩翔在心里对自己说。他拥有贺峻霖,足以散去以往一切的悔恨,于是他又暗暗告诉自己,这辈子无论如何都不能辜负贺峻霖,古有言,贺峻霖是他严浩翔两辈子修来的福分。





然而意外总是会悄无声息地发生。对于严浩翔和贺峻霖这辈子的生活来说,他们节外生枝的意外是那天晚上严浩翔不小心喝过了酒,那些酒虽少但耐不住度数高,严浩翔一杯杯灌下去很快就变成神志不清的状态。



连同洋甘菊的信息素似乎都变得醉醺醺的。



他一喝醉,就跑到贺峻霖旁边窝在他怀里当个真真切切的宠物猫,只不过他这只宠物猫是只醉猫便是了。



贺峻霖听到窗外有雷声在云层间翻滚,像极了他失去的那个夜晚若隐若现的天光,沉闷的热和回潮的地板让贺峻霖不太舒适。



“是要下雨了呀……”他轻轻呢喃着,眼神却是笑着看向严浩翔的。



严浩翔醉醺醺地窝在他的怀里,整张脸都被酒精熏得通红,连同发丝都杂乱地被贺峻霖有一搭没一搭的揉着,其实严浩翔还有些意识,但他只是想更多地抱住贺峻霖,好像他只要在无时无刻都抱紧贺峻霖,贺峻霖这辈子就会永远在他身边。



“霖霖……头疼。”他呢喃了几句,这句话是真的,那桂花味的酒精终究是烧肚子也烧脑,好像要给他残存的理智也消耗殆尽。



“我给你去倒蜂蜜水?都劝你不要喝了还要喝,活该。”然而严浩翔的头发手感着实太好,贺峻霖不舍地揉了许久才起身去倒水。



“咣啷——”雷声闪过,窗外又稀稀落落地下起了大雨。当真是像极了那个晚上啊。贺峻霖想。



他回过头去看严浩翔,只听得严浩翔在碎碎念些什么,贺峻霖原本不打算细听,可他却不经意地听到了一下细碎字眼。



“是我……我是坏蛋……对不……霖霖不要不要离开……我是混蛋,我再也……在你的特殊时期去喝酒了。”



“哗——”玻璃杯倒地的声音应声而来,贺峻霖低头,只见自己原本要去倒水拿的被子碎了一地。



那些话太过细碎却又分明,清楚地彰显着:好心的上帝根本没有给他一个爱贺峻霖的严浩翔,只不过是给了他这个日以继夜等待的可怜人再一次重生的机会。



“严浩翔,你什么都记得,对不对?”他靠近严浩翔,索性在沙发旁边蹲下,他抓着头发直觉两辈子这么无助还是第二次,上一次便是严浩翔没赶回来的那个晚上。



所有原本都快要尘封的记忆如溃堤汹涌地再次席卷他而过,让贺峻霖不由得觉得,这个月也不过是他醉生梦死的一场笑话。



严浩翔迷迷糊糊地从酒精中挣扎出来,他的头疼欲裂,但还是下意识地去寻找贺峻霖,他模糊地看到贺峻霖蹲在地上,想要去扶他却被一下子推开了。



他的脑子很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严浩翔踉跄了一步,最后倒在柔软的沙发上。



“霖霖,怎么了?”他不解地问。



天边的乌云不知何时堆积起来,像是满目苍痍的灰色雷声和雨下的声音还在绵绵不绝。严浩翔干着喉咙发怵地站在贺峻霖的面前,头皮发麻。



严浩翔眼睛发涩,明明他站在贺峻霖一米前的位置,却像是他们之间隔着一整片一脉深沉的大海,海水和低压几乎将他淹没,他呜咽着去拉贺峻霖的衣角,却被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严浩翔,这一个月来的惺惺相惜,感谢你让我再次感受到了太阳。”贺峻霖笑着看向严浩翔,眼里恒有泪水。



“可是我现在不小心地发现,你还是之前那个你,我的人生并没有因为我的死去重来,你仍然拥有那一切记忆,你让我怎么办呢?严浩翔。”



“我以为你是我第二次生命的太阳,可事实告诉我,你却是我第一次生命里将我光与热湮灭的人,严浩翔,你让我怎么办呢。”



贺峻霖说到最后,眼泪却先涌了出来,终于他两辈子的苦恨情绪在今天全部告知了严浩翔。



他终于能告诉严浩翔:等一个人是很累的事情,他不喜欢等待的过程,因为如果到头来是一场空的话,他就会成为一个笑话。



“霖霖……”严浩翔哀恸至极,嗓子干涸地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的整个人都被敲打得体无完肤,他卑微至极只想博得贺峻霖的一声原谅。



“我真的很对不起,那天我没回来……”严浩翔努力逼迫自己发出声音,想挽留最后的局面。



贺峻霖却自顾自擦了泪水,笑着说:



“没关系了严浩翔,我只想告诉你那一天我真的很痛也很绝望,因为我意识到,我等不到你了。”


“等到是一个厌烦的过程,我等你了太久太久了,于是现在,我不想再等了。”



“我们就此别过吧,再见。”竟是径直绕开严浩翔离开了,严浩翔狼狈地想去抓贺峻霖的袖子,被他一把躲了过去。



贺峻霖回头,眼里严浩翔不曾见过的神情,像是被神明再次舍弃的绝望。再而后,他毫无留恋地离开了这座房子,离开了沉淀了他太多回忆的地方,上辈子都是苦的,这辈子虽也有甘,但最多还是无力的绝望。



严浩翔把自己浸泡在浴缸里,温热的水先是一点点浸湿了他身上的衣服再到头发以至于他的整个人,他的眼睛在里面竭力睁大,似乎只要他躺在水底就能感受到跳海的感觉。



他的眼睛涩得发痛,于是严浩翔忙不迭地闭上眼睛流出泪,和浴缸里的水混合在一起将他淹没了,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应逼得呛了一口,人像是条件反射般地胡乱抓着浴缸的壁沿,他挣扎出了水中。



大海里几乎没什么氧气,严浩翔想感受当初贺峻霖因为他跳海的模样,却可怜地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那样的勇气去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大喘着气,以往种种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他的不坚定,他的残忍麻木配合着贺峻霖颠沛流离又在死去中清醒,终于,严浩翔还是没忍受住那样痛的感觉,他捂住自己的眼睛想让眼泪不流出来,可他还是哭了。



为自己的怯弱,动摇,不懂得唯一的定义。



严浩翔是在海滩边上找到贺峻霖的,他找到贺峻霖的时候潮水已经涌过了他的脚后跟,海潮一点点拍打着他的脚踝,贺峻霖就坐在那里,任由被海水打湿,好似他是海水中的分子。



严浩翔站定在沙滩上,手里握着坚硬的什物,那东西咯得他发痛,明明是他们曾经结婚时订的戒指,现如今却仍然在他一个人手上。



严浩翔突然好想痛骂自己一顿,他清楚地明白自己的懊悔已经对贺峻霖来说无可厚非了,但仍然他想骂自己,骂自己为什么要弄丢这么好的一个人,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全心全意爱他的人。



唯一。这个人词汇太过动听,严浩翔无法比拟,在他现在的心里,唯一和贺峻霖划上了等号。



于是他像是午夜跌落海底的小狗,怯弱地迈出一步在贺峻霖的面前。



“霖霖……和我回去吧。”明明他的脑海里想过太多的词汇,但一到贺峻霖的面前却又只能以词穷告终,严浩翔的心眼里已经满心满意地只有贺峻霖。



“你走吧,不要烦我。”贺峻霖瞥了他一眼,自顾自地看着大海和眼前湛蓝的天空,潮汐涌过的瞬间有海鸟在鸣叫。



他出神地想着,好像当年自己喜欢严浩翔的时候也是在一片海滩,那个人赤|裸着脚踩在沙滩上把自己从水里捞起来的时候,他就想过要等这个人一辈子。



只是再次见到严浩翔时那人却神经大条地忘了。小时候许下的诺言向来都会刻骨铭心地印在心底,于是贺峻霖对自己说总会有办法的,即使严浩翔现在还不喜欢他,他总会有一天记起:严浩翔是为他下坠一整片海水的人。



以至于他一直漫长的等待,等到了这辈子,以为自己真的走运重生又被赠送爱人的时候高兴的语无伦次。



真当是个笑话,可是也恰恰是他想要的。



他看向严浩翔,他还在小心翼翼地用眼睛盯着自己,像只落魄的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那这个给你,本来就是你的,我现在是在物归原主,不要还给我。”严浩翔突兀地塞了枚戒指过来,金属已经被严浩翔握得染上了温度。



“我看还是算了吧,毕竟我们也就这样了。”这是一句很简单的结束关系的话,贺峻霖原本真的想这样结束了。



结果严浩翔突然地就将他紧紧抱住了,贺峻霖发懵地看着他,因为长时间的相处又自然的觉得这人身上的洋甘菊味好闻下意识允许他的拥抱。



当贺峻霖看向严浩翔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哭地不成样子,明明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此刻却紧紧箍住他不让他离开,嘴里说的便是那些道歉的话。



“我真的错了……我一定一定会弥补你的……贺峻霖,你是我的唯一啊……”他哭得根本不像是个alpha,贺峻霖兀自觉得好笑,没忍住嘴角上扬。



“你真的懂唯一的定义吗,严浩翔。”他心里其实仍有悸动,于是贺峻霖抑制住那些所有的失控,这样问他。



“是我永远爱你,不是如影随形,而是在心里的位置,只有你了。”严浩翔抽嗒嗒地回答他,像极了迟来了贺峻霖一辈子的告白。



“我明白,你是我唯一。”



话落为止,贺峻霖的唇就全然被严浩翔覆盖了,他的吻并不轻柔也不激|烈,纯粹得像是在诉说爱意,他在以自己的方式告诉贺峻霖:



我真的爱你 句句不轻易



贺峻霖心里的最后一点念想也被击碎,他尝到男人咸咸的泪水味和晦涩的爱意,他心想,他哭了两辈子,老天爷也该给他点甜头了,于是他应势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手指被套上了戒指,贺峻霖低头一看,那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小月桂。




END

有彩蛋!是婚后甜蜜!



besides,我真的好喜欢告五人的歌,唯一和跳海都好符合这篇文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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